车到龙头寺火车站,陈总下了车。虽然随身行李并不多,但由于心情激荡,还是决定最后在重庆搞一盘消费。 “棒棒。”陈总朝远处喊。 一名四十多岁的棒棒惊风火扯地跑过来:“老板,挑行李迈?” 陈总上下打量了一下跑拢面前的棒棒,很不屑道:“咋穿成这样喃?” 棒棒“嘿嘿嘿”地笑道:“哪有穿西装自己扛皮箱的。” “一元钱,帮我提到检票口。”陈总递过手中的包包,不想再和他啰嗦。 棒棒抠着头皮又“嘿嘿嘿”地笑道:“老板,我们起步价都丝5块。” “狗日的重庆人,太坏了。”陈总心中暗骂。但重任在肩,也懒得多计较。“5元就5元!小心点哈,弄坏了赔不起哟。” “搞球得懂,”棒棒道,“LV个嘛,哪天不送几十个哟。” 在往检票口的路上,陈总职业性地和棒棒展开了攀谈:“棒棒大哥,你重庆哪儿人喃?” “我不丝重庆迭,我四川迭。”棒棒道。 棒棒的口音似曾相识,但陈总一时也无暇多顾。语重心长道:“四川这么好,咋跑到这鬼地方来了喃?” “唉,椅丝找球不到哦,”棒棒叹口气道,“我们类个凼当官迭凶球得很。特别丝类个县委副书鸡,说丝女儿在成都要操啥子名牌,各人工资又买不起,豆黑起屁眼按到我们寡,龟儿子税都收到2050年切老。昨年子还估倒我们每家每户订啥子成都鸟报,不订的话工作队豆上门来牵猪牵羊,恶罩得板。” “有这种事?”陈总很震惊,“你四川哪儿的?我回去帮你曝光。简直没得王法了!” 棒棒很不好意思道:“我们类个凼丝个小地方,你肯定没听说过,叫蓬蓬县。” 棒棒最后的一句话像电击似地让陈总一下子怔住了,转瞬清醒过来,一爪将棒棒手中的包包抓过来,怒目圆睁道:“滚!”说完披头散发地朝检票口奔去。 “老板!老板!”棒棒在后面追着喊。 检票口的人很多,转瞬就把陈总的身影和棒棒的喊声淹没了。 五月的一天,陈总精心策划及总监的特刊“重庆,很粗暴!”终于在《成都女报》上顺利付印并出刊了——整整三大版。为渲染效果,陈总特意将自己最为得意的大头艺术照登在了封面上,还专门套上黑边,看上去既肃穆又庄严。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,手捧当期的《成都女报》,看着自己咒骂重庆人的话一个个变成了铅字,陈总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。上洗手间的时候,陈总特意在化妆镜前流连良久,忽然就嫣然一笑冲着镜中人说:“you,太tm了不起鸟!” 三百公里外。重庆。龙头寺火车站。一名棒棒正坐在广场的花台上看一份老家捎来的《成都女报》。猛地,棒棒失声叫了起来:“咦,勒个批婆娘还上报老?她还差老子5块钱!!!” |